无论如何也躲不过(1 / 2)

明明已是初冬光景,殿内寒凉,可鬼使神差地,他脑子里却闪过了另外一句——“沾衣欲湿杏花雨,吹面不寒杨柳风”。再细瞧之下,来人确是杏眼桃腮雪肤,依稀还有有几分眼熟,只瞧上一眼,便要忍不住再多瞧几眼……伍子昭垂下眼去,笑着朝闻朝拱了拱手:“既然师妹来了,那我便先告辞了。”“不必。”闻朝摇头,转向洛水道,“我此去时日颇久,门中大小事宜便主要交由你大师兄处理——日后……你若想问季诺之事,自可问你大师兄。他闭关时日已久,想来至多半年,便该出关了。”此言一出,面前两人俱是一愣。伍子昭不想再次听到“季诺”之名:早些洛水同他说什么要勾引名门子弟,他并未放在心上,不想竟是真的——也不知这季诺一个非传统修仙世家出身的弟子,身上有何秘密,竟让那边派人来查,连他也未收到半点风声……再转念一想,他这小师妹倒有几分机智,这般不加掩饰地表现出对“季诺”的兴趣,反倒消了旁人的疑虑——这不,他这师父居然主动提出来可以让他帮忙打听……他面上带笑,脑中却是转得飞快,眼睛亦一直盯着洛水。后者自然是又惊又喜:今日当真是喜事临门——还有什么比师父亲口允诺更好的事呢?这以后她便可以光明正大地打听季诺的消息,再也不用期期艾艾,一腔情思无所寄了。闻朝见她喜形于色,亦只是移开了眼去,道:“我此去良久,旁的弟子多循规蹈矩,唯有你刚刚入门,来不及仔细教导。”洛水此刻满心欢喜,自然品不出面前之人话中复杂之意,当即高高兴兴跪了,乖觉道:“弟子自知愚钝,但既已入得仙门,定会勤加修炼,待得师父回来,虽不能说破境,但学会御剑应当是可以的,以后便无需师父再辛辛苦苦折那纸鹤。”说者无意,听者有心。闻朝对伍子昭惊讶望过来的目光只作不觉,淡道:“无需妄自菲薄——待你当真破境之时,便当在天玄有一席之地,那时我再为你点上一盏魂灯。”说罢,便举袖一挥,将先前摊了满桌之物尽数收入纳戒中,递交过去,看她欢欢喜喜地戴在小指上,道:“若有不明,便问子昭吧——时日不早了。”他本意是让伍子昭领着洛水先退下,再自行离去,不想洛水立刻接道:“那我们便一起送送师父吧。”伍子昭自然笑着称是:“此趟远行在即,师父十分郑重,还特意召见我等——既然如此,弟子们也理当送一送师父。”闻朝想了想,便未再推拒,举步同二人一起走到殿前广场。时值冬日,朔风阵阵,正是天空阴晦,举目萧瑟之时。洛水修为不精,被风一吹就“嘶”了一声,倒吸一口气。闻朝这才想起洛水并无护体劲气。他有心相护,然少女很快就站直了身子,抿唇一笑:“今日风大,我来时差点冻坏了,师父可得飞慢些。”伍子昭听了便嗤笑一声,直言道:“若真冻坏了,你便去天衣阁去领件冬衣吧。”闻朝这才想起,她乘鹤而来之时亦当如此,只是瞧她虽面色有些发白,双目却湛然有神,唇色亦是自然,由此可见,她虽未入那淬体之境,但还是多少生了些感应,悟了与天地灵气交泰的窍门。再看伍子昭,只是垂手站在一旁,眼睛虽是望着洛水,却无出手相帮之意,显然是早就看在眼里。他不知如何,又想起了早些洛水辟谷之时的情形:当时他只想着为洛水找一合适的功法,最终却不及伍子昭狠饿了她两日的成效显着。他道是自己为了季诺,勉强收了个资质不佳的徒儿;如今看来,却大约是他教徒不得其法,致使美玉蒙尘。他本还有些隐忧想同二人言明,让他们多加保重,如今想来却有些可笑:这世间本就缘法多变,如何是“保重”就能做到的?

——如此,倒不如不说。总归他们还在山上,纵使碰到些历练,也有诸位师长看护着,不至于出了事去。再不济,他亦留了些后手,当能及时赶回……面前二人但见师父突然神色板肃,以为他是有何吩咐,当即敛目垂首、恭敬站定。然等了半晌也不见面前人有任何响动。最后洛水忍不住好奇抬头,却觉发顶微沉,应是面前人抬手轻抚。“天寒,回罢。”他声音柔和,依稀便是梦里那人。她微怔,再要抬眼望去,却见云端渺渺,鸿踪难寻,那人已然远去了。……话说这祭剑山主、分魂剑主虽在天玄有十分分量,然此去山下所知者甚少,不过一众核心弟子,兼之仙山人人向道,于是便如往常一般,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来。可到底是面上如此,人心是否同样,却是不好说。洛水自觉和这师父相处时日不多,并无太多感情,可闻朝那日去得干脆,倒叫她难受了一阵,当然,也只是一小阵罢了。一是因为她脑中这鬼向来是不肯给她安闲时候的,闻朝刚走,便催着她好好修炼,道是闻朝此去约莫要大半年时间,待得归来之时,洛水需有“取剑”的能力。可洛水再问他要如何取剑,难道不是接近闻朝便好?这鬼便又不肯再答了,只叫她好好努力,道是总有机会。洛水初觉得似有几分道理,可转念一想,又觉出不对来:当初说好的想方设法接近闻朝便好,如何又绕回了“努力修炼”之上?她这厢没想明白,只按部就班地去爬那叩心径,按时去听那经讲,老老实实地从课头坐到课尾,没几日便乏了。她能听懂的那些,自是一遍就明,譬如那些净尘、辟火、召雷之类的咒术口诀,她仗着记性好,基本诵上两边,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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